崔季陵

一个老干部

【双美衍生】碧云深(22)

只听得钱皇后声音细弱,语带抽噎,想是惊悸未定,“圣上,圣上当真不是太后所出?”

“这等大事,奴才哪里敢欺瞒娘娘,这深宫中事,从来都是如此,以太后之果决,此事到底还是留了活口下来,奴才才能告予娘娘知,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,王先生,你快讲来,吾要立刻与陛下讲,好将老娘娘的冤屈都洗刷干净。”

“娘娘万万不可,太后与陛下母子名分早定,当年若不是因为太后,宣宗爷爷宫中也不止一位皇子,如何将大位交到了圣上手上?不是为了旁的,只是因为圣上的母亲,是皇后啊……”

“可是,可是当年太后不也是因为生育皇子,才由皇贵妃晋升后位的么?”

“我的娘娘,奴才的话已经不能说的更明白了,当年孙贵妃有先皇陛下的宠幸,纵使无子也会封后,胡仙师失了陛下的宠幸,即使有子也会被废黜。圣上有今日,实赖太后。”

钱皇后忍不住一声哭了出来,“那,那吾又当如何,圣上既不宠幸我,我又没有皇子。”

“谁说殿下没有皇子?皇后是天下之母,后宫中所有的孩子,都是殿下的孩子。”

“王先生,你是说……”

“殿下,周贵妃近来常在太后宫中,殿下猜猜,太后会跟周贵妃,都聊些什么陈年旧事解解闷子?”

钱皇后几乎再也无法抑制,“吾,吾不愿为复为胡仙师,先生帮我。”

王振这便大礼跪拜在钱皇后脚下,“殿下早当如此了!如今这宫中,也只有奴才与殿下是一片实心为了皇上,只是实心人做事未免蠢笨了些,倒叫那些小人在圣上面前得意。就连太后也是一般为小人蒙蔽,前日竟为了国子监那老蠹虫,叫皇上平白赐了玉带,受了许多委屈。”王振说的这桩事,自然是前些日子李时勉之事,钱皇后居于深宫,上头又有厉害婆母,哪里知道里头的内情,只知道皇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,哪里知道背后是什么缘故。王振既说皇帝受了委屈,那王先生是圣上的大伴,自然是最知道皇上的,王先生都说皇帝受了委屈,那自然是委屈极了,可怜皇帝为了尽孝道,竟然只能隐忍不发,而皇帝的孝心,却又几乎是错付了,钱皇后想到这里,忍不住又抽噎起来,为皇帝委屈。

“先生只管说,吾要如何,才能帮上陛下。”

……

孙静忱只听了头两句便从平台山退了下来,并不知道王振之后还与钱皇后说了什么,饶是这样,也叫他心襟巨震,几乎无法站立,好容易才定住了心神,一直走到坤宁宫门口,都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从平台上下来的。此时一回头,院中一种内监宫女均低首垂目,并无一人在意他刚才是否走近了殿门,又是否听见了其中的谈话。

孙静忱撩袍出了坤宁宫,曹吉祥和马顺都乖觉地上前见礼,“舅爷的差事应得了?奴才送舅爷。”

“叫几个小火者暂且收着了,你们在这里可要悉心服侍,刚才我才站到玉阶上,便隐隐约约地听见娘娘在哭,便不敢上前了,等了一小会儿却没别的动静,想是王先生正在劝呢。你们也辛苦,这样的天,站在这白地里晒着,要是我可等不得。”

“舅爷是冰肌玉骨,跟我们这些夯货自然不同,奴才们蠢笨,能在这夹道里受日晒,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,哪里还敢说辛苦。”

“是了,你们都是带过兵的,眼界也宽阔,我倒不如你们见的市面多,要不嫌我年轻,以后还得多请教。”

“舅爷折煞奴才了,哪里担得起舅爷这句话。”

如此寒暄了片刻,孙静忱内心才平静,即便是此时王振出得门来,他亦能应对得当,只是扯了这许久闲篇,王振没有出来的意思,孙静忱心里便觉得钱皇后所言之事,只怕有七分是真。只是他缓过神来之后,又觉得这事哪怕有十分真,对会昌伯府都不打紧,因为孙太后太后的位子,是因为她是宣宗的皇后,宣宗崩逝十余年,已经不能再废后了。

孙静忱思及此,已至神武门,出了外朝,当即打马,带着赏赐回府去了。回府之后,阖府老幼领旨谢了恩赏,他自己独分了两段雪藕,交给小厮拿去小厨房,一段做冰碗,一段做桂花藕来吃,糯米藕是方孟韦带着他吃的一道南方小吃,他吃了便爱上了,还叫小厨房的厨子特意去方家学了来,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两样吃食,一来是因为天热,二来是因为想着东坡居士两句回文诗,“藕碗冰红手,手红冰碗藕。郎笑藕丝长,长丝藕笑郎。”他已有许久没见方孟韦了,这便打发小子取了名帖,去方家叫门去。

 


评论(2)

热度(10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